千古哀情 悲秋绝唱—-杜甫《秋兴》与《登高》比较
《秋兴·其一》和《登高》在感情基调上都有很浓的悲秋情结。世事艰辛,家丑国难,万里悲秋,老病孤舟,都化作千缕愁绪洋溢在字里行间,作千古一悲,千古一愁。
秋兴(其一)
玉露凋伤枫树林,巫山巫峡气萧森。
江间波浪兼天涌,塞上风云接地阴。
丛菊两开他日泪,孤舟一系故园心。
寒衣处处崔刀尺,白帝城高急暮砧。
登 高
风急天高猿啸哀,渚清沙白鸟飞回。
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
万里悲秋常作客,百年多病独登台。
艰难苦恨满霜鬓,潦倒新停浊酒杯。
《秋兴·其一》和《登高》是杜甫晚期作品,它们分别创作于大历元年(公元766年)和大历二年(公元767年),当时作者在夔州。作者在夔州的一两年的时间内创作了许多千古流传的诗篇,除《登高》和《八阵图》等单首诗外,还有许多组诗,如《秋兴》八首,《咏怀古迹》五首,《九月》五首,在夔州的这段日子,是作者创作的丰收时期,也是作者生命即将结束前的回光返照————把生命的最后光辉洒向人间,洒向这片他用生命全心全力热爱着的土地(大历五年即770年作者卒)。此时期虽然“安史之乱”结束三四年了,但地方军阀又乘时而起,相互争夺地盘,社会一片混乱,在这种形势下,他只得继续“漂泊西南天地间”(《咏怀古迹·其一》),在“何日是归年”(《绝句·其二》)的叹息声中苦苦挣扎。时代的苦难,家道的艰辛,个人的多病和壮志未酬,所有这些像沉重的阴云时时压在他的心头,他只有以他的诗作去排遣那心中的郁闷与愁苦。
《秋兴·其一》是八首中的第一首。诗的首联,开门见山,直写秋景。“玉露(白露〕”“枫树林”“气萧森”点明秋兴之依托,因秋景而起兴,感怀。颔联“江间”指代巫峡,“塞上”借边塞指代京城一带。“江间波浪兼天涌,塞上风云接地阴”点明作者身在巫峡,心想京城,由近及远排比类推,气势十分雄壮。“波浪”在下而说“兼天”,“风云”在天而说接地,用相反相成的语句,极力描绘了秋季阴暗萧森之景,衬托出作者低沉的心境。颈联“丛菊两开他日泪”点出滞留夔州已有两年,眼看菊花两度开放,幽思不已,泪如泉涌。“孤舟一系故园心”说明作者漂泊在外,有家难归,寄身孤舟,故园之思,一心长系。作者在大历三年(公元768年)《登岳阳楼》中有诗句“老病有孤舟”,可见“孤舟”成为作者漂泊流浪的意象物,有家难归,魂系孤舟,其惨苦又有谁人知(大历五年公元770年作者卒于湘江孤舟中)。尾联“催刀尺”即赶制寒衣,强调天已寒冷,“急暮砧”即黄昏时急促地捣衣声。结尾两句紧承上联,用“催刀尺”“急暮砧”这两个声动相连的词组作铺张,把作者想回家的焦急心情进一步烘托出来。此外,诗中用字处处对仗而双关,“波浪”、“风云”、“两开”、“一系”、“催”、“急”等,有情有景,有声有色,忽近忽远,忽高忽低,犹如巫峡治水,时而盘旋回落,时而奔腾向前,与杜甫自己的澎湃思潮汇合在一起,诗意十分缠绵感人。
《登高》一诗被杨伦称赞为“杜集七言律诗第一”(《杜诗镜铨》),胡应麟《诗薮》更推重此诗精光万丈,是古今七言诗之冠。诗的首联写俯仰所见所闻——渚清、沙白、鸟飞,风急、天高、猿鸣,一连出现六个特写镜头,渲染了秋江独有的秋景。颔联“无边落木”、“不尽长江”集中展现了秋天典型的特征——诗人仰望无边无际萧萧而下的木叶,俯视奔流不息滚滚而来的江水,在写景的同时我们更深深地感悟到了作者的情怀——气势开阔,包容宇宙一切之慨及无形中传达出的韶光易逝,壮志难酬的感怆。颈联在前两联描写秋景的基础上深入一层,由表及里,点明“悲秋”。“悲秋”两字写的沉重。“独登台”而目睹苍凉空旷的秋景,不由想起自己年老多病,却还要“万里”“常作客”漂泊无定,故而生出无限悲秋悲愁之绪。尾联对结,并分承五六两句。诗人倍尝“艰难”“潦倒”之苦,国难家愁使自己白发日多,说“满霜鬓”并无虚夸,而多病断酒,其悲愁更难排遣。至此,我们看到诗人兴会盎然的登高望远,现在却平白无故地惹恨添悲,诗人的矛盾心情,无限的悲凉之意溢于结句。
本诗在用词造句上不仅单双句对仗工整,而且还有句中对,如:首联既是上下两句对仗又有剧种对仗,如“风”与“天”,“急”与“高”、“渚”与“沙”“清”与“白”。此外诗中还有上下呼应句,如“万里”“百年”呼应颔联的“无边”“不尽”,尾联里“艰难苦恨”“潦倒新停”呼应颔联“万里悲秋”“百年多病”。
《秋兴·其一》和《登高》在写作上有许多共同特点:首先在感情基调上两首诗都有很浓的悲秋情结。世事艰辛,家丑国难,万里悲秋,老病孤舟,都化作千缕愁绪洋溢在字里行间,作千古一悲,千古一愁。
其次在结构处置上,两诗的首联,颔联都极力描写秋景图,营造了一个悲愁萧森的氛围,使后面的抒情都顺理成章,打倒了景为情基,情为景发,浑然天成,足见构思之妙。
再次,两诗在用词造句上,都是律诗的典范之作,对仗工整又极具情势。在两诗的颔颈联里体现得特别明显。如《秋兴·其一》的颔联“江间波涛”对“塞上风云”,“兼天涌”对“接地阴”,颈联“丛菊两开”对“孤舟一系”,“他日泪”对“故园思”。《登高》颔联“无边”对“不尽”,“萧萧下”对“滚滚来”,颈联“万里悲秋”对“百年多病”,“常作客”对“独登台”。
当然,两诗又有许多不同点,比如感情表达方式上,格律上,特别是在感情基调上《秋兴》诗感伤气氛太浓,境界不如《登高》壮阔。《秋兴》诗首联基调低沉,“凋伤”“气萧森”是其体现,而《登高》仅点明“风急”“天高”“鸟飞回”。在境界上《秋兴》虽有“江间波涛兼天涌,塞上风云接地阴”,丹和《登高》“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来。”相比还是有点逊色。
断肠碎心的悲曲——马致远《天净沙·秋思》
马致远的小令名作《天净沙·秋思》被称为“秋思之祖”。作品内容本身,简简单单,普普通通,叙述羁旅漂泊人,时逢黄昏,感应突袭。感而发,发而思,思而悲,悲而泣,泣而痛。
天净沙·秋思
马致远
枯藤老树昏鸦。
小桥流水人家。
古道西风瘦马。
夕阳西下,断肠人在天涯。
青山遮不住悲秋。秋,易使人 悲叹,伤心泪涟涟;秋土悲,秋女怨,九曲回肠的碎心曲,让人揪心。
马致远的小令名作《天净沙·秋思》被称为“秋思之祖”。作品内容本身,简简单单,普普通通,叙述羁旅漂泊人,时逢黄昏,感应突袭。感而发,发而思,思而悲,悲而泣,泣而痛。
望秋野之悲凉气氛、“枯藤老树 昏鸦”,荒凉凋谢的蒿草,孤枯败落 的藤枝,蔓缠在饱经沧桑的老树上, 时不交运的“昏鸦”,呱呱呱,声声催 人心魄,把秋日黄昏的氛围一下子 卷入落魄流浪人的心里。
冷冷清清,座落的小桥,似给旅 人铺路,又似让旅人沉落。路漫漫其 修远兮,官宦仕途又几何。零汀的 人,纶巾青衫,满身风尘,踽踽独行。 “流水”“人家”,似喜似怨;万里原野, “流水”是意境,“人家”是夙愿,却难 赋深情,一双哀淡的秋目,拂袖欲断 水,愁绪任横流。驿站飘失了,残留 的“古道”依然通向天际,功名利禄, 仕途失意,难耐凄凉,是是非非,融进 萧萧悲凉的“西风”。瘦弱羸马,驮着 书卷,催着旅人,行吧行吧。人生失意常八九,文人的落魄,漂泊的流离,谁道世事不唯艰?
上段三句十八字,九个名词连 缀成不涂浓墨的书画,亦无一个虚 造硬加的词,不同的景物天衣无缝 地和谐地造化在—起,不得不令人 拍案道奇。这种音节和谐、情景交 融、妙含无垠的小令曲,故有“枯藤 老树写秋思,不许旁人赘一词”之 誉,的确委实不过。
倘若只有这九个名词,岂不是遭后人“怡其笑矣”?
一组组巧妙的结合,伏着千万 思绪惆怅,笔锋一转,漂泊者的坎坎坷坷,深层的意境,跃然跳出,一幅 精美绝伦的古画浮在眼前!夕阳傍 斜,“枯藤老树昏鸦,小桥流水人家,古道西风瘦马”,萧萧凄凄,无声似有声:“断肠人在天涯”,顿时令人拊 胸掩面哽咽,潸然泪下,泪悲情亦痛,化景为情,情从景出,勾勒出充满忧伤的旅人远离家乡,孤身漂泊的身影。
“悲落叶于劲秋”,秋古来触发 深思。光阴如梦,往事堪嗟。马致 远曾热衷于功名,但未得志,漂泊二 十余载,五十入仕,看不惯黑暗的官 场,退而隐居。《秋思》是他在漂泊旅途时的作品之一,现实的体验、愤 世,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现实的不 满。饱腹之学,无所用之。失意、痛 苦、悲凉、孤独,一切衷肠,只能用枯 秃的笔,痛吐出来,倾诉出来。
意深,含蓄无限,玩味无穷;调高,心驰物外,意溢于境。是境,是景,水乳交融,情景映衬;是意,是情;相辅相成,相济相生。怪不得王 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曰:“文章之妙,亦一言蔽之,有境界而已。精品,不可不读;美文,不可不品。一曲《秋思》,心中隐隐作痛,悲泪欲出。(作者:马维兵)
秋花惨淡秋草黄--林黛玉的秋窗风雨夕
这首诗用了十五个“秋”字,着力渲染了秋天肃杀、凄苦的气氛。如果联系全书其它诗词来理解,这个“秋”字还应有它更深的含意。
秋花惨淡秋草黄,耿耿秋灯秋夜长。
已觉秋窗秋不尽,那堪风雨助凄凉。
助秋风雨来何速,惊破秋窗秋梦绿。
抱得秋情不忍眠,自问秋屏移泪烛。
泪烛摇摇爇短檠,牵愁照恨动离情。
谁家秋院无风人,何处秋窗无雨声?
罗衾不耐秋风力,残漏声催秋雨急。
连宵脉脉复飕飕,灯前似伴离人泣。
寒烟小院转萧条,疏竹虚窗时滴沥。
不知风雨几时休,已教泪洒窗纱湿。
《红楼梦》第四十五回写到黛玉值秋分时节又犯了咳嗽病,一天比一天重。一日傍晚,突然变天,渐渐昏黑,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。黛玉凄凄凉凉地拿起一本《乐府杂稿》来读,看了其中《秋闺怨》、《别离怨》之类的诗,不觉心有所感,于是摹拟唐代张若虚的《春江花月夜》的格调写成《代别离》(代为拟作之意)一首,名之为《秋窗风雨夕》。
这是一篇乐府体诗,诗题《秋窗风雨夕》恰与它摹仿的《春江花月夜》的题目对仗,而且是“反对”。张若虚的《春江花月夜》写的是作者在温馨恬谧的春夜里的绵绵情思,只有一点淡淡的哀愁和怅惘;而<秋窗风雨夕)则是凄风苦雨的秋夜,一个重病少女酸苦的哀思,悲凉的情绪如浓重的暗夜压在她的心头。这个犹如娇花嫩草的少女,孤单寂寞地住在潇湘馆里,听着暗夜中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窗棂,想着自己凄凉的身世和未来渺茫的前程,怎能不痛断肝肠。“助秋风雨来何速,惊破秋窗秋梦绿”,突然到来的秋风秋雨,惊破了她绿色的幻梦,预感到她短暂的青春年华就要逝去了,这是多么值得人同情。对黛玉将来因悲愁泪尽而死,《秋窗风雨夕》是一次重要的铺垫。 这首二十句的诗,竟用了十五个“秋”字,着力渲染了秋天肃杀、凄苦的气氛。如果联系全书其它诗词来理解,这个“秋”字还应有它更深的含意。《红楼梦曲》中说,“堪破三春景不长”,又说“说什么天上夭桃盛,云中杏蕊多;到头来,谁把秋捱过!”再联系咏菊诗中“露凝霜重”、“衰草寒烟”等句来思索,这个“秋”字的象征意义就明显了。大观园群芳生活的时期,正是贾家开始“萧疏”的阶段,用季节比喻相当“初秋”,只消一场暴风雨,就要万卉凋零,“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”了。 《沁园春·长沙》——秋的赞歌 《沁园春·长沙》是毛泽东主席登上诗坛的第一首词,抒发青少年时代的理想抱负。该词置于卷首,为毛泽东的诗词世界拉开序幕;同时,它又是中国古典诗词中同类题材的压卷之作。 独立寒秋, 湘江北去, 桔子洲头。 看万山红遍, 层林尽染; 漫江碧透, 百舸争流。 鹰击长空, 鱼翔浅底, 万类霜天竞自由。 怅寥廓, 问苍茫大地, 谁主沉浮? 携来百侣曾游。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。 恰同学少年, 风华正茂; 书生意气, 挥斥方遒。 指点江山, 激扬文字, 粪土当年万户侯。 曾记否, 到中流击水, 浪遏飞舟? 《沁园春·长沙》(一九二五年) 中国古典诗词大都悲秋。翻阅毛主席诗词,觉得对秋天似乎情有独钟,大约是因为秋天寥廓、苍凉、大气,与战士的胸襟和英雄的气概较为吻合。毛主席诗词的开卷之作,就是一首秋的赞歌,自由的赞歌,风华少年的赞歌。 毛主席赞美的秋天,是一种“万类霜天竞自由”的秋天,“山”“林”“江”“舸”“鹰”“鱼”这大自然中的“万类”,均在这“霜天”中“竞自由”,逍遥自在,得其所哉。“虽万类之众多,独在人而最灵。”作为万物之灵的人呢?他们却没有自由!于是诗人为之“怅寥廓”,在这“寥廓”的秋天,诗人的惆怅像秋天一样“寥廓”,面对自由的“万类”和不自由的人类,不禁像“天问”的屈原一样:问苍茫大地,谁主沉浮? 屈原“天问”时,等待“天”的回答。而诗人设问时,答案是了然于胸的,那就是:他们这些风华正茂的书生,将唤起民众来主宰沉浮。由于当时革命形势不甚明朗,所以诗人“怅寥廓”。 也许有人会觉得奇怪,毛泽东诗词的开卷之作怎么没提国家和人民?其实,那“问苍茫大地”,不就是问我积贫积弱的中华大地吗?诗人因不能“竞自由”而为之“怅寥廓”的,不就是我那不自由的国家和人民吗?诗人爱国、忧国、报国的情结,与古往今来的志士仁人和历代慷慨悲歌的青少年诗人是一脉相承的,并随着时代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时代精神。 再回到那些风华正茂的书生吧,他们是诗人的好友,是时代的弄潮儿,他们“指点江山,激扬文字”,他们“到中流击水,浪遏飞舟”,他们将为中华民族“竞自由”,为苍茫大地“主沉浮”! “粪土当年万户侯”,这一句是很有兴味的。历代青少年诗人,大多以“万户侯”为目标。爱国诗人陆游 “当年万里觅封侯,匹马戍梁州”;南宋杰出词人刘克庄醉后仍感叹“使李将军遇高皇帝,万户侯何足道哉!”诗人毛泽东反其意而用之,表示与旧世界的彻底决裂。 在毛主席的诗词中,该词是各方一致赞誉的,其艺术成就多有论述,下面讲一点独特感受。 当我们品味该词时,最初会觉得,从“独立寒秋”至“鱼翔浅底”是一幅湘江秋色图,一位青年在湘江边欣赏秋光,一切仿佛是静止的,凝固的,青年仿佛千百年前就站在那里了。他是谁?在想些什么?他是被贬长沙的贾谊?在这“沅湘流不尽,屈子怨何深”的湘江凭吊屈原?想象的时空是无限的。而“万类霜天竞自由”一句如奇峰突起,使上述一切都动了起来,活了起来,那看似千年凝固的“万类”和“霜天”,原来并没有凝固,“鹰击长空,鱼翔浅底”,天上地下,它们都在“竞自由” !动静切换是这样的自如,动静反差是如此强烈,而这一切都由那看似信手拈来的“竞自由”三个字完成了,说是“神来之笔”当不为过吧?作为对比,我们来看一下柳永的《望海潮》。其上阕铺陈“钱塘自古繁华”,下阕描绘了一幅西湖秋色图:“重湖叠巘清嘉,有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。羌管弄晴,菱歌泛夜,嘻嘻钓叟莲娃。”随后是“千骑拥高牙”的达官出游图。最后归结为“异日图将好景,归去凤池夸。”虽有人物动作,但只是静态写生,词句华丽却缺少灵魂。 好一个“竞自由”,它浓缩了当时的时代精神,物竞天择,自由平等正是那个时代的追求。在全词中,这三个字不仅完成了动静切换,而且承接了由“万类”到人类的转换。随后的“问苍茫大地,谁主沉浮”把全词推向高潮。 如果说上阕动静有度,则下阕就是张弛有致了。前边的许多句子,初看不过是记述少年游冶之事,是浪漫的,轻松的,悠闲的。“曾记否”三字如猿臂舒展,随后的“到中流击水,浪遏飞舟”则是弯弓如满月了。回头再读前边那些看似随意的句子,则顿时充满了张力,那是风华少年为人类“竞自由”的英勇斗争。在这里,只需举出新民学会和《湘江评论》就足够了。 融豪放和婉约于一体,是该词的一大艺术特色。如果只看静态,该词堪称婉约大师的杰作。静观毛泽东的“湘江秋色图”,想必不会逊色于柳永的“钱塘秋色图”吧。而毛泽东的“湘江秋色图”一旦动了起来,柳永恐难望其项背了吧?写到这里,顺便看看辛弃疾一首著名的词《水龙吟》,也是写秋天的。开头是“楚天千里清秋,水随天去秋无际”,随即笔锋一转,写青山“献愁供恨”,继而“把吴钩看了,栏杆拍遍”,悲叹 “无人会,登临意”,最后是杜鹃啼血,“倩何人,唤取红巾翠袖,揾英雄泪!”烈士悲秋,惟此为最,令人不忍卒读。婉约派指该词过于直露,但词人国恨未雪,壮志难酬,报国无门,恐怕很难含蓄了。稼轩词豪而含悲,豪而含恨;毛泽东词则豪气干云,豪情贯日,盖时代和际遇使然。 秋的赞歌,自由的赞歌,风华少年的赞歌。这三者是相辅相成的,自由是灵魂,秋天的万物因“竞自由”而充满生机,风华少年因“竞自由”,为自由奋斗而英气勃发。 《沁园春·长沙》是诗人毛泽东的开卷之作,实际上是诗人改造旧世界的宣言书,但诗人寓动于静,寓张于驰,其锋藏而不露,其势引而不发,其词雅而不激。诚如古人所言,引而不发,跃如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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